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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华人与中国及现居国的关系,一来是敏感的话题,只有学者与媒体才会讨论。中国崛起后,能否导致海外华裔与现居国关系产生变数,对海外华裔是福是祸,是值得关注的问题。前香港大学校长王赓武谈到这个问题时说,历史上,中国对海外华人的保护,到大清衰弱后才有明文条款。华人在居留国受到的待遇,与该国的对华政策有关,也与中国与这个国家的外交关系有关。
他说,每个地方的华侨的情况都不一样。东南亚10多个国家,对华政策不同。华侨是以前的叫法,当年的华人多已入当地国籍,不能称呼华侨了。现在的用法是,你入了其它国籍,你就是外籍华人而非华侨。华侨即侨居,是暂住的意思,保留中国籍的才是华侨。现在,这个名称在东南亚很少用了。
现在我们用马来西亚华人、印尼华人、泰国华人、菲律宾华人、缅甸华人等。越南会沿用华侨,因越南文和中文有点关系,华人即使入越南国籍仍叫华侨,但已不是同一意思了。这是称谓上的问题。实际生活上,更多是要入乡随俗。
每个国家华人的情况都不同。如在新加坡,人口的75%是华人,他们对中华文化、对语言、对中国的情况较清楚。但印尼的华人不同,从上而下、下而上都有,华人都很谨慎,免得不在意地得罪了印尼人。马来西亚又不同,近30%人口是华人,人多了就足以保护自己,可以保留自己的习惯。马来西亚有华人的学校,用中文教书。
菲律宾华人多数入了天主教。柬埔寨、泰国、老挝,三个国家信佛教,中国人信佛问题不大,较易融入。越南又不同,因为越战,越南人对华人的戒心更大,华人更难融入。西贡地区华人做生意做得很好,只因他们已是越南籍华人,和中国没什么关系。
美国、加拿大和东南亚不同。华人很敬重西方文化,年轻一辈的华人基本已被同化,语言文化和当地人无大不同。比较之下,东南亚的移民没那么接受当地文化,他们仍自觉中国文化比当地文化高。西方就不同,年轻一代更认同西方文化,更易融入。美国还更复杂。美国的民主政治鼓励华人参政。其它地方政府并不鼓励,美国相反。但单计华人的话,人数少,无影响力,所以要合作,和其它亚裔团体合作:日本人、韩国人、印度人、菲律宾人,每边都有百万计的人,大家合作,不单是以华人团体之名。反之在东南亚诸国,华人移民和其它亚裔移民没有合作,反而有竞争。
即使中国崛起后,海外华人的未来也不能一概而论。日后,海外华人在居留国的待遇会因不同的国家而有异,一个影响因素是这些国家跟中国之间的外交关系。
从历史上看,国力愈弱,保护华侨的问题反而愈受重视;国力强时,政府倒反不太重视对海外华人的保护。海外华人自己的取向,可以想象有两个可能:一是取民族主义,一是取国际化。取民族主义者会靠近中国性,朝中国的方向走。取国际化的,会向全球方面融合,取国际化更有可能是未来海外华人的主流。
100多年下来,亚洲人大多尊敬西方文化。新一代亚洲人多数都崇拜西方文化的,和白人的关系是另一问题,但西方文化对人类的进步有贡献,这是大家不得不承认的。中国华人就算不喜欢美国人,仍会学他们的文化,全世界都是这样,这是他们科技发达的结果。问题是如何叫下一代人仍会尊重传统中国文化。传统经典愈来愈少人看,连中国本土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