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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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莫名的悸动将我从梦中拉扯回来。透过朦胧的睡眼我看到夜的泡沫从我透明的身体穿过,我用指头轻轻的触摩着它那蝉翼般的翅膀,感受到它轻轻的通过心灵的感觉,我伸出手去触摸那夜的形体,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和它的强壮。触及的瞬间,莫可名状的抽搐袭击了我。感受到邪恶那蝉翼般温柔的翅膀拂过心房,无力的跳动变为兽性的躁,撒旦袭击了我!七头十角的古龙,扇动着肮脏的翅膀,吐出腐臭的火焰吞噬了理性,我躁动着,迷乱了!
透过迷乱的眼,我看到夜挥舞它深沉的触角,打碎那坚硬的头骨,将如潮的记忆撕的支离破碎。一缕缕不知何时不知何地的记忆惶惶的奔逃,在夜空里闪出流星般的轨迹,凄美如白色的雪飘荡在黑色的天空,作暗夜的舞。
我看到夜喘息着,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战栗的氛围,黑暗的结界笼罩了世界。它在找寻什,渴望什么,如同沙漠里干涸的恶之花渴望着水滴。它伸手去攫取什么,于是黑暗的结界笼罩了世界。消失了边界的夜,死亡的披风游荡在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没有爱情的空间,微不足道的光明被夜践踏遭黑暗唾弃,死亡之手在诱惑我,我真的不知所措了。
我看到夜的分泌物如此病态的彼此冲撞在癫狂的梦与破碎的记忆的边缘,迸出孤独和恐惧统治了夜。多足多爪的怪物唾液横流,在唇边划出战栗的氛围。从头到脚留着黑色的血,邪恶的液体充斥满我的眼。 闭住眼,抱住头,拼命的摆脱。

我要让夜留住记忆于夜的门槛之外。要拉上窗帘挡住它,在漆黑的夜织一只柔软的蛹于漆黑的夜保护我到天明。如水的夜溶入了太多的孤独和恐惧,不能溶解的孤独和恐惧的颗粒岌岌的漂浮在夜的表面,获得暂时的平衡。这一切在午夜一点的锺声敲响的时候崩溃了。第十三下钟声,十三次回忆,十三次伤害,逼的泪水逃离出眼眶的引力,一切在这时崩溃!泪水咸咸潮潮的气息,养着石子的水盂渗出的泥土及水的气息,植着水仙的水晶盆散发的孤芳自赏的气息,空气中对孤独的恐惧气息等等渗入每一个角落,将空气都凝固。夜与孤独蓦的凝成实体对立与目光的两侧。
记忆中有关夜的想象——
深邃的地洞中敏感的小鼠神经质的思考并跑动着,隐藏起的恶人偷偷的拾起男孩在森林中留下的白石,忧郁的迈克狼在钢铁的丛林之颠向泛着冷金属光泽的月嚎叫,骑着拖把的女巫在月空划过急匆匆赶去蛊惑王后谋杀亲夫,不同的神话的童话的现实的,不同的过去的未来的而今的,癫狂的人物迷乱的时空共同演绎了一出闹剧。吉卜赛女主角神秘的说:“你的灵魂你的牺牲,你的迷乱你的不知所措,我喜欢!”
七头十角的巨龙拔掉时间的指针,让夜停留在着荒诞的时刻.啊哈!这一刻仿佛成为现实.大脑中关于孤独场面的想象——
登高而望,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独怆然泣下的孤独,
碧海青天夜夜心,只有玉兔相伴于月华广寒之上的孤独.
于无路处纵马狂奔后拥酒痛哭,着青白之眼放狂荡之语的孤独.
如此种种的孤独与夜的断想凝成的实体伸出无数的触角结成一张硕大的网,紧紧的裹住我。深深的陷入皮肤陷入骨头,令你颤抖,孤独已深入骨髓。
正当这时,窗外的风声将我拉回了现实,那天籁之音若隐若现的飘舞在空中,我感到不再孤独.犹如午夜歌剧院那渴望爱情,渴望光明,渴望生命的的歌声正陪伴着我,象极了儿时晚归时母亲的呼唤,温暖无边。但却在我返回现实的途中逃之夭夭,将我抽空,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静,从来没有感受到的静,仿佛真空般的绝对的寂静。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感受到远离声音的世界.我真的入定了,进入了希夷之境。持续长久,我没有触到,但是感受到了,我已经远离了孤独。我突然感到刚才还沉浸其中的感觉陌生起来,我冲破了那将我沉浸到恐惧和孤独中的看不见的魅力.曾经渴望迷恋的死亡的诱惑,一下子就失去了魔法,仿佛脱水的蔬菜,变的让人生厌。
可以行动了,我推开了紧闭的门,走出了那黑黑的“地洞”,夜平静而清澈,让人不由的想起天堂,我于是寻找那只应天上有的声音.
……传说中创世纪初,亚当的灵魂拒绝走进那黑暗的泥土的躯体,天堂诸神的法力也无力了,最后缪斯女神在亚当的心房奏起了竖琴才使的灵魂进入黑暗的躯体.于是人们的灵魂总是在黑暗的夜里寻找歌声.人们总是在夜里听到奇异的歌声的召唤,你难道没有感受过一个人在夜里的时候有脚步响起,歌声响起,声音在房间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由模糊变的清晰,由细小变的宏大。那分明是在召唤你:来吧,来吧!在夜里寻找你童年的梦吧!来吧,来吧!上帝的宠儿,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你的叹息,不要再居住在黑暗中,把你投入到生命之舞中吧!
仿佛听到那步履为一种天仙般的梦徘徊彷徨,可能带点忧郁的排解,但那也要比完全沉迷于意愿的镜象要强。找到了,我找到了,一直以来我就在夜里寻找歌声,寻找慰籍。我以灵活的手不停的编织着现在与过去之间的一跟引线,紧紧的拴住过去不放。每天做着同样的梦,永远也不长大,象彼得。潘一样永远飞在童话的世界里,那没有成人世界的所有不理解,没有那么多的邪恶,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而现实里充斥满癫狂残忍龌龊卑鄙,即使是在白天也满是阴影,何况黑夜。但现在听到了刚才沉迷的黑暗的叹息,远去。我以前曾疯狂的生活着,怀疑自己怀疑世界不敢接受不敢付出不敢拥抱生命渴望死亡之舞带着假面具混迹于人群之中,蓄起长发,冰封住火热的心,用冷峻的眼神看一切,象狼一样长啸狂奔在旷野,对一切的一切充满失望.此刻我的信念是那么的强烈那样的坚定留不下一丝空间容纳对生命的怀疑,我看到了从这边到那边,从天空到地面夜离去了,孤独离去了,恐惧离去了,我转而背对东方,那边夜正于昼交接,那么的庄严,这边影子渐渐的变的清晰变的短了,仿佛看到了天使斩断了古蛇的羽翼,用它扇动那镀金的日冕上的指针开始转动。
我于是拥抱这黎明,吻那地平线上的太阳,呼吸她呼出的生命的气息,这时天与地,光与影审视着我的灵魂。

关于刘晓东

不能相忘江湖,那就日夜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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